中世紀一個放貴利嘅人
在香港流行一句形容吃貴利的人的話,叫做「大耳窿」。這句話是指一種專門放貴利給小市民的人,但是為甚麼會叫這種人為「大耳窿」呢?
由來
(一) 原來在使用銀元時代,利和耳窿是真真正正拉上關係的。放貴利者主要放債的對象是小市民。這些放貴利的人,並不是自動叫人借錢的,而是需要用錢的人,通過第三者介紹才獲得放貸。借錢的時候,他們攷慮兩方面,第一是對方有無能力還債或付出利息; 第二是有無能力控制借債的人。在當時最大宗的借債人是街邊小販。
昔日粵省、港澳,主要在街市放數,街市檔口無論肉販、菜販,遇有輸錢賭徒,或周轉不靈者,便向有三合會背景的地區性黑社會「大耳窿」集團借錢,正所謂「跑了和尚跑不了廟」,債務人在街市謀生,每日要做生意,不怕逃跑,乃常借得款。
小販借錢的數目不大,以二十年代為例,通常是借三十元至五十元,利息是日息計算,借三十元的,每日付利息三毫; 借五十元的日息是五毫,即日起「叮」。即是當日即時起計利息。
「起叮」這一詞如今也是放貴利行內通行的用語,即「起息」之意。因為在銀元時代,行使的都是銀幣,在交收銀幣時,都要將銀元逐一在枱面或地面「叮」過, 細聽銀幣的聲音是否清脆,若是「啞板」或是聲音混濁,則知這一個銀幣的含銀量不合標準。這種動作名叫「叮銀」。因為收息時也要叮過銀幣的聲音,故名起計利息稱為「起叮」。
小販每天都要開檔賣物,而且他們的住址都在借錢時紀錄起來,這群人是有能力付息及容易控制的,因此成為放貴利對象。於是放貴利者每天便派出收數人向小販收取利息,習慣把銀元放在左右兩邊耳朵的耳窿之內。當時二毫的小銀元,個子和現時的五角硬幣接近,耳朵的耳腔恰好可把小銀元牢固地箍緊,他們在收貴利時習慣於將銀元放在耳窿之內,常可以在一隻耳朵內放進七八個二毫的銀幣,而一般人只能在耳朵放兩至三個銀幣,因此稱這種收貴利的人為「大耳窿」。
也許有人不信耳窿可以放進銀幣,這可以試試將一個五角硬幣向耳窿內壓進去,便知耳窿是可以把銀幣「吃」住的。普通人都可以「吃」兩個,耳窿大一點的可「吃」三至四個,若經常練習,放五六個都有可能。從前收貴利的人通常不穿外衣,收到的利息就是用這方法將銀幣「吃」進耳窿內,年久月深,久而久之把耳窿也撐大,故稱為「大耳窿」。而且因為習慣了,左右耳窿都可「吃」很多個銀元的。
一般人不知道放貴利的人和收數人是兩種人,收數人是放貴利者的伙計,他們是放貴利的馬仔,只因他們是直接和借債人接觸,故把放貴利的人也稱為「大耳窿」。
現時放貴利的對象,依然是小販和一些低薪的職工,但銀碼已非三五十元,而且也不用銀元,收數人也不將銀幣放在耳窿內,故不知「大耳窿」的起源。
(二) 楊子靜編著《粵語鈎沉》(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)收錄了「大耳窿」的條目:「香港、澳門放高利貸的,被稱為『大耳窿』,乃『大耳窿鬼』的略稱。原指從前活動於上海的猶太富人,一般載一大耳窿(即耳環)作飾物,多以放高利貸出名。」
(三) 吳昊著《俗文化語言.港式廣府話研究I》(次文化堂)對「大耳窿」的出處有兩種說法。一如上述之兩類。
第一種與《粵語鈎沉》的說法相似,只是上海猶太人換了港澳的「白頭摩囉」(印度、巴基斯坦籍人士,他們多以白巾纏頭),由於他們扮相古怪、愛載一隻大如銅元的耳環,所以耳朵要穿耳窿,港人覺得可憎,便稱之為「大耳窿」。
第二種說法是,因為活躍於街市放高利貸的人,愛在耳朵塞一枚銀元(當時已是非常大的數目)作記號,以示自己有錢可借,所以便叫他們為「大耳窿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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